距楠溪江入口只有1公里左右的鲤溪村这段支流，现在已经是“脏得不能靠近”了。而比脏水更浑的，是说不清究竟谁把这溪流弄脏的。村民遥指养猪场，猪场自辩很干净；记者低声问河长，河长疑校洞未填。

　　每个人都能说出自己各自心目中的污染死角，说到自己随地扔垃圾时，竟有人称：“全村人都扔，我干吗不能扔？”

　　这话，就像当年的阿Q随手摸了一把小尼姑的脸蛋后说的那句——和尚摸得，我就摸不得？

　　鲤溪村就这么一条溪，如今脏得不能靠近了，却人人都觉得自己是受害者。鲤溪就是这座村里的漂亮“小尼姑”，如今脏了，每个人都觉得不是自己弄脏的。既然别人可以弄脏它，我干吗不可以？麻木至此，呜呼哀哉。

　　这是典型的从众效应，又有些像蹚浑水。你不能说这些“别人都扔我也扔”的村民，个个都是有意为之的，他们中难免有看样学样的随大流者，压根没把这“小尼姑”当自己的亲人来看，有着不摸白不摸的心理失衡。

　　但鲤溪属于楠溪江，更属于鲤溪村每个村民自己的。养猪场和学校至今还没填上的那个垃圾洞，是两处看得见的污染源，而跟着这两个污染源从众污染的“死角”，却是村民的双手。溪流面前，他们比的不是谁比谁更干净、更有公德心，而是比谁更脏、责任更大。这种破罐破摔、脏水脏倒的从众心态，其实也是一种精神胜利法。

　　污染面前得到的“精神胜利法”，最终都会以自吞苦果的方式付出代价。河长倘若觉得暂时还管不住村民们随机乱扔垃圾的脏手，不妨先把两处“榜样”处理了，让他们给村民们做个可以从众的好榜样。

　　你把乱摸小尼姑脸的和尚的手给剁了，看阿Q们还敢不敢上去摸一把。鲤溪脏成这样，你倘若还说比从前好多了，便跟当年的阿Q说“我们先前比你阔多了”，并没有太大的区别。

刘雪松

编辑：金晶